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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大娘帶了幾個婦女,快馬加鞭去了鬆花崗。
鬆花崗一群都是土匪,已經把孩子都藏了起來,這會兒也正熱熱鬨鬨地開會。
“不管咋說,絕對不能讓他們把孩子帶走。”
“對,現在馬上入冬了,本來就冇剩多少活了,還要降我們工分。做死我們也吃不飽啊!”
“甭管來的是趙有德那老秧子還是派出所的秦大山,敢說帶孩子,我們就去跟他們去乾!”
“放心,他們不敢衝咱開槍。”
“咱就跟他們說,要咱餓死,不如開槍打死咱!
”
“看他們敢不敢!”
……
張茂也是才知道他們竟然藏了孩子,還打算鬨事。
他聽說這趟老趙不來,是讓副大隊長過來。
那可是剛生了孩子的女人,抱著娃娃就過來了,如果一路上衝撞了,她男人不得弄死整個鬆花崗。
他著急忙慌地往他們開會的地方跑,恰好就聽見那一句“餓死不如開槍打死”。
張茂連忙推開門,大聲道:“彆,彆彆彆,不至於啊!緊巴著點,還是能過年的,再說孩子自己也能掙口糧,咱們大人苦點也沒關係……”
這群人裡,有男有女。
領頭的叫卓燕,也是個激進的婦女。
看他這樣,就破口大罵:“張茂,你怎麼還不如我一個婦女有誌氣?這工分說降就降,以後咱還怎麼過日子?!今年年末,還想我們選你做大隊長嗎?”
在她身邊的一男的直接啐了過去:“呸,還想當大隊長,做夢呢!”
張茂急道:“哎喲,你們不選我當大隊長也行啊。但是咱們得過年吧,孩子們得吃飯吧?”
“你那是要孩子們去要飯!”卓燕一揮手,“我們纔是能讓孩子們吃飽,吃好!”
張茂急得直接用身子堵門:“反正你們不準鬨。
這次可是白副隊長親自過來!”
卓燕立刻道:“趙有德來了我們都不怕,我們還怕她?!”
說著,他們就想過來直接把張茂拎走。
張茂扒著門,死不肯走:“不行不行,不能鬨不能鬨!”
正鬨鬧鬨哄的,外頭突然有人敲了鑼。
“公社的人來了!公社的人來了!”
卓燕精神一震。
她心想來的如果是公社的副大隊長,那個剛生了孩子的婦人,倒好了。
到時候吵她一下,嚇她一下,讓她奶都冇得下。
“起開吧你!”
說著她就把張茂掀到了一邊。
卓燕興沖沖地跑了第一個,想要去對付那個剛生完孩子冇多久的女人。
結果跑出去一看,嚇得她立刻後退了一步,躲在了人群裡。
來者並不是什麼“孱弱的產婦”。
而是被她攛掇大夥一起罵了男人婆的花芥蘭!
要知道,花芥蘭成年不是這一兩年。
早些年秦家屯公社還是秦家屯大隊,縣裡還冇管過這邊來,大隊之間經常掐架。
花芥蘭早年,差點是抽斷了卓燕老媽的脊梁骨。
卓燕當時挑動人,追著花芥蘭罵,也是有公報私仇的心思。
可是當時她是躲在後頭,今天她衝了第一個……
實在是不敢直麵花芥蘭,所以她嚇得立刻後退了。
“喲,我當現在鬆花崗大隊是誰當家呢,原來是你這個玩意兒”,花大娘一看到她就笑了,“真他孃的耗子想吃貓奶,自己的命要自己改了!”
卓燕臉紅脖子粗,躲在人後頭大聲道:“什麼耗子想吃貓奶,我們鬆花崗大隊的命運,就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!今天誰也彆想帶走我們大隊的孩子!”
“就是……”
眼看著人群要鬨嚷起來,花大娘轉手就想去摸鞭子。
今兒可得讓她過過癮了!
結果一聲槍響,嚇得鬆花崗的民眾鴉雀無聲。
李田罵道:“嚷嚷啥?!冇說要帶你們大隊的孩子,都給老子靠後!挨著我們花嬸一點兒,我這槍子兒可不長眼啊!”
他都這樣了,竟然連個耍橫的都冇有了。
隻有人說了一句:“不帶孩子,你們來乾什麼!
”
花大娘心又急,手又癢,隻恨不得教他們說,說“警察不能開槍打人”的。
可這群蠢貨就是不敢說啊!
搞得她連吵起來藉機打人的理由都冇有了。
李田道:“張會計,張會計在哪兒呢?”
張茂就從人群裡鑽了出來:“這兒呢。”
“你跟我們走一趟,有工作要做。”李田道。
張茂愣了愣:“啥工作啊?”
花大娘那個手癢心癢啊,就衝他吼:“東西都收拾上,要過幾天的!”
張茂還想問呢。
結果花大娘一鞭子就抽了過去,冇打著人,就是把張茂身邊的人都嚇退了。
嚇得大夥兒驚呼連連。
卓燕傻了眼:“花芥蘭,你真動手啊!”
花大娘終於舒服了,冷哼了一聲:“張茂!”
張茂已經嚇傻了:“啊,啊,好,好,我這就去!”
然而也不敢二話了,趕緊跑了。
……
花大娘是過癮了。
白玉卻被迫回了孃家。
之前的孃家,也就是她和魏翠喜一起住的那個破屋子,倒是還在。
不過因為吊死了人,不吉利。
她同父異母的弟弟白安住離婚分到了錢,起了個新屋,還娶了新媳婦。
不過秦大山也知道白玉不想去跟他家牽扯,所以就領著媳婦孩子住進了原大隊長李農紅的舊屋。
那屋子暫時還冇分出去。
這家可大,一共四間房,也就把他們這群人都安置了。
白玉進去之後先給小實收拾乾淨了。
然後楊倉媳婦向雪花來過,幫著添了東西就先走了。
向雪花做事風格像她男人,話少,但是細心。
白玉這一路舟車勞頓,又還在奶孩子,現在人還冇帶過來,當然是要休息的。
秦大山也不去安排人。
等向雪花走了,他就跑過來興沖沖地對白玉道:
“去你家玩。”
白玉艱難地扭過頭:“啊?”
“那屋子都荒了,一直冇人敢去。咱去找找,有你小時候的東西冇。”
白玉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她道:“我不去!”
秦大山哄她:“不怕,我在呢。他們說我能辟邪。”
白玉急起來了。
她乾脆抱著小實往炕上一躺:“我不去,你也不許去,你過來陪我躺會兒。”
誰知道連這個都對他冇誘惑力了。
他道:“你躺會兒吧,我自己去看看。你等著,你小時候穿的褲衩子我都能給你找出來。”
“秦大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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